近年来,北京在压减高耗水作物的同时积极发展观光农业——

农田里“长出”新景观

图为房山区“天开花海”的郁金香彩虹。

尽管占GDP的比重早已不足1%,但北京农业的功能依然不可或缺,在服务首都、富裕农民中发挥着重要作用。近年来,北京在大力调整农业种植结构,压缩高耗水农作物种植规模的同时,大力推动观光休闲农业发展。

2016年,北京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共接待游客4548万人次,实现收入42.4亿元。在多种因素的带动下,2016年全市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22310元,增速连续8年快于城镇居民。昔日的穷山沟、荒山坡变成市民青睐的“生态园”、农民增收的“聚宝盆”。

一年四季有花海:吸引游人,效益显著

11种不同色彩的郁金香组成“彩虹色带”,冬油菜、春油菜次第绽放形成油菜花田……今年“五一”前夕,位于房山区韩村河镇天开村的“天开花海”开门迎客,标志着第七届北京农田观光季正式启动。

曾几何时,京城市民羡慕婺源的油菜花田、洛阳的牡丹花城,如今就在身边也有了大片的花海。

位于大兴的红星集体农庄阳光体验园,一簇簇油菜花串联成排,从远处看真的是一片壮观的花海。农庄管理人员告诉记者,这片油菜花占地600亩,绝对是北京市五环里面积最大的油菜花观赏地。

“人间四月芳菲尽,玫瑰情园花正开。”距离密云城区5公里的蔡家洼,每年5月开始便成了花的海洋。蔡家洼村党委副书记葛波说,现在正是玫瑰、月季、香草相继开放的时节,游人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,仰望天空中慢慢飘过的云朵,呼吸着花香,心中的压力一下就舒缓了。

北京市农业技术推广站副站长朱莉介绍,目前北京景观农田作物种植面积已达14.4万亩,主要包括以油菜、向日葵为代表的油料作物,万寿菊、草花、菊花等为代表的观赏作物,以及板蓝根、黄芩、金银花、玫瑰、牡丹等为代表的药用植物。从景观类型上看,既有以房山尚大沃联福农园、延庆“世园百蔬园”为代表的设施园区景观,也有以延庆“四季花海”、房山“上方花海”为代表的沟域田园景观,还有以顺义万亩示范方、房山窦店高产示范方为代表的平原大田景观。

三月麦田踏青,四月油菜花,五月牡丹香园,六月玫瑰情园,七月草花世界、黄芩茶园,八月向日葵海、万寿菊台,九月风情菊园,十月观赏草畔,一年四季,季季有景,北京的景观农业发展风生水起,成为观光休闲农业的一个重要领域。

截至2016年,北京农田景观吸引游人3643.5万人次,通过市民的观光消费带动,实现收入14.01亿元,取得了显著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。

观光农业有“钱景”:一片农田,多份产出

听上去十分浪漫的“玫瑰情园”,其实过去是一片荒山。由于是页岩土质,不适合树木生长,过去一直没得到有效利用。作为北京13个旧村改造试点村之一,蔡家洼村大力发展都市型现代农业,打造北京北部休闲观光目的地。2012年,蔡家洼村党委书记王大林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,将荒山变花海。

依据荒山地形顺势而建,这座华北地区首家人工打造的玫瑰主题公园诞生了。园区总面积2000亩,呈层级台阶式景观结构,种植了100多万株玫瑰和月季花。成片的玫瑰花海与周围的草地景观、背靠的山体景观形成一幅大美的浪漫乡村画卷。

荒山变花海,如何发挥这片土地的最大价值?除了收取门票,蔡家洼村以玫瑰花、月季花为特色,逐步完善相关产业发展。研制玫瑰食品,制作玫瑰酱、玫瑰饼;以玫瑰花为原料提取玫瑰精油、玫瑰纯露,DIY制作玫瑰香皂;同时蔡家洼玫瑰园作为中小学生校外实践基地,开设不同体验科目,让学生动手动脑,增加知识,激发创造力。这里真正成为广大游客、学生的科普乐园,自2015年9月以来,已接待10万多名中小学生参加实践活动。

王大林说,每年光是中小学生来蔡家洼上社会实践课,就有上千万元的收入。不仅本村村民充分就业,周围村民都来这儿打工。

为了改变落后的面貌,蔡家洼村探索施行“资产量化型”农村集体经济产权制度改革:成立了蔡家洼股份经济合作社,将耕地、山场等从农民手中有偿流转到合作社,村民每年享受土地补偿款和股份分红,充分保护和调动了每个农民的利益和积极性。

村民余全忠今年50多岁,以前村里没搞休闲农业时,他就靠一亩多地,种玉米、大豆。农闲时,赶大车,早晨天不亮出门,晚上黑天才回来,累不少受,一年也挣不了几千块钱。现在有了分红保底,余全忠还在园区打工,学会了许多农业先进技术,成了村里农业管理的骨干,从月季苗扦插,到自己育香草苗,样样都没问题,一年算下来总收入达到七八万元。

村民学奈军说,现在也种地,但是和过去不一样了,我们懂技术、有手艺,而且月月发工资,年终又分红。

2016年,全村经济总收入达5.5亿元,农民人均收入4.5万元。田野美了,村民富了,蔡家洼村是观光农业为农民带来实惠的一个缩影。

朱莉说,目前北京观光农业大致有5种盈利方式,包括门票收入、体验活动、餐饮收入、住宿收入、产品收入,真正实现了一片农田,多份产出,成为带动农民增收致富的重要产业。以密云区太师屯镇的“人间花海”为例,园区盈利途径包括景区门票、戏水乐园二次门票、水上木屋住宿、沙滩木屋住宿、农家饭以及花茶、花包等农旅产品的售卖,2016年亩均产值过万元,远远超过一般的大田作物收益。

因地制宜最重要:突出特色,持续发展

近年来,一批颇具视觉冲击力的花海项目在国内迅速推广,一些因“先天不足”引发的问题也陆续显现,到底要如何因地制宜,才能让“美丽的风景”不会沦为“过眼的烟花”?

“首先是选址非常重要,因为客流量决定了这类景观项目的成败。”北京市农业技术推广站景观农业科科长李琳说,要尽量选择交通便利的位置进行景观农业建设,方便市民自驾或者乘公交前去观光。如果能与自然风景区、历史文化古迹景区临近,更能方便市民系统旅游,也能借助这些景区的交通便利发展景观农业。景观农业建设场地最好有多种生态系统存在,以农田为主,兼顾林地、池塘、坡地、设施大棚等,方便造景和体验活动。选择的地块一般以100亩至500亩为好,园区太小,不易形成花海景观,也不能满足市民观光的需求;园区太大,对投资、管理、技术的要求都比较高。

其次,农田观光点不仅要突出特色,还要想办法让景观延续。以房山“天开花海”为例,今年通过技术措施把冬油菜和春油菜错开,赏花期延长了20天左右。5月初的郁金香花期过后,将种上各种颜色的百日草,组成的彩虹花田可持续到8月底。园区还种了很多马鞭草、蓝色鼠尾草、猫薄荷等紫色观赏植物,6月底会形成紫色的花海,特别具有浪漫气息。为了延长秋冬季节的观赏期,今年还引进了茶菊、地被菊等菊科观赏植物,赏花期可延长到10月底。

北京市农业技术推广站站长王克武认为,景观农业发展过程中,宣传营销的作用也很关键。2011年,该站创意举办了北京农田观光季活动,创新建立了市民参与的推广模式。北京各区县也利用政府平台启动了春耕节、秋收节、观光季、养生季等活动,通过各大活动的举办,助推农田景观点的品牌传播,能够被更多市民所了解,并形成主题旅游路线,强化景观农业体验。

“从法国普罗旺斯格拉斯小镇、保加利亚玫瑰园,到荷兰的库肯霍夫公园,再到国内的油菜花海,其早期都是作为农业或工业原材料种植而形成的,具有一定的产业基础,后来开发旅游功能只是一个附加项目。然而,目前许多地方如火如荼新建的农田项目,却将旅游作为主要甚至唯一的出口,这就有些本末倒置了。”王克武不无担忧地说,试想,一个面积动辄几百亩甚至上万亩的土地全部用于营建花海,完全没有产业基础,其所有投入仅依靠旅游挣回来,难度之大可想而知。